南京文化地理

方苞是南京桐城派三祖之一，多人熟知他的文化《狱中杂记》《左忠毅公逸事》等千古名文。现在看来，地理亚洲av无码精品网站《狱中杂记》不就是南京精炼锐利的非虚构文本、微型报告文学嘛。文化是地理的，方苞祖籍桐城，南京他生死都在南京，文化应该算是地理南京人，且来说说方苞。南京

从监牢到入直南书房

方苞，文化字凤九，地理一字灵皋，南京晚号望溪，文化亦号南山牧叟。地理1668年5月25日，方苞出生于南京六合。方苞自幼家境贫寒，相传他四岁能作对联，五岁能背诵经文章句。方苞六岁之时由六合过江迁到江宁县旧居居住，仍保留桐城籍。据说是在某一天，方苞在野外玩耍，时值农忙时节，男女老少在田野拔秧、插秧。一农夫一边用稻草捆秧，一边念道：稻草扎秧父抱子。方苞寻思，亚洲av无码精品网站自言自语道：稻草，父也；秧，子也。他举目四望，见不远处竹林里有一妇女正把竹笋投入竹篮，他高声对道：竹篮装笋母搂儿。

金陵四季图局部  明·魏克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

1684年，16岁的方苞回到桐城参加科举考试。1692年，方苞北上至京城入国子监，以文会友，名声大振，被称为“江南第一”。大学士李光地称赞他的文章，“韩（愈）欧（阳修）复出，北宋后无此作也”。

1699年，方苞参加秋闱，考取江南乡试第一。此后，他两次参加会试，均名落孙山。1706年，方苞第三次参加会试，名列前茅，考取第四名，但因母亲生病而匆匆回乡，遗憾未应殿试。

方苞会试高中，似乎一路坦途，谁料却飞来横祸。1711年，副都御史赵申乔弹劾戴名世所著《南山集》《孑遗录》有大逆不道处。赵申乔的弹劾奏章涉及到方苞的族祖父方孝标。戴名世与方苞同属桐城，擅长古文，甚至有人称他是桐城派四祖之一，方苞曾为他的文集作序。因此之故，方苞受到株连，下江宁监狱。不久之后，方苞被押解北上，入京城刑部大狱，拟定为死刑。方苞系狱近两载，仍坚持著述，有《礼记析疑》《丧礼或问》等，其著名散文《狱中杂记》，力透纸背，锥心泣血，就是这一段生活的真实记述。

1713年，《南山集》案件审结，戴名世被判斩首。因得重臣李光地极力营救，康熙帝亲笔批示，“方苞学问天下莫不闻”，遂免死出狱，隶汉军旗籍，以白衣之身入南书房作文学侍从，后又移养蒙斋编修御制《乐律》《算法》等。

由刑部大狱而进南书房，冰火两重天，恍然如梦。1721年，方苞任武英殿修书总裁。康熙何以如此了解宽待方苞？传说康熙帝南下微服私访，于江淮骆马湖镇某茶馆结识一“欧阳宏”，引入驿馆喝酒倾谈。两人聊至“东宫洗马”，欧阳宏立马敏锐觉察到面前此人可能就是当今皇上。康熙帝见其天分极高，连忙把张廷玉叫来把话题岔开。张廷玉也发现欧阳宏学问渊博，才思敏捷，见解独到。欧阳宏就是方苞。

金陵四季图局部  明·魏克 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

奉钦命编书

所谓九王夺嫡，惊风密雨，最终是雍正帝脱颖而出，主掌乾坤。他即位之后，对张廷玉等桐城学人非常信赖，方苞的政治处境得以改善。他和其他因戴名世案入旗者被解除旗籍，仍归原籍。

1724年，方苞被允准回归故里，安葬母亲。第二年，方苞返京，继续入直南书房。之后，方苞历任詹事府左春坊左中允、翰林院侍讲学士、内阁学士、礼部侍郎等职。方苞以腿脚不利为由，坚请解除其侍郎之任，获得批准，仍以原衔食俸。同年，乾隆帝命方苞选录明代及当朝诸位大家作品，并加以批评。书成之后，被命名为《钦定四书文》。

雍正当政之时，方苞积极参政议政，雍正帝把方苞的意见交给有关部门商议实行。方苞还就改变陋习，举荐人才，提出建议：“皇上应当按时接见大臣，分辨忠奸好坏。忠诚无私的朝内九卿大臣，朝外封疆大吏，应该让他们各自举荐所了解之人。先让这些人做事观察，破除照顾亲近之人和徇情之事，制裁贪赃枉法，对任职很久有好名声与政绩者，赐给黄金布帛，加官晋爵。尤其是因为六部各有职责，必须谨慎选用州县长官，让他们能教导好下属，按时进退，普通官员也会努力勤奋。”

1736年，乾隆初年，方苞上书说：“救荒工作应该预先准备。夏末秋初之时，是发大水还是干旱，已经能看到十分之八九了。按照旧有惯例，上报灾情必须等到八九月之后，受灾百姓从早晨已经等不到晚上了，可官员从上奏再得到救灾命令，动不动就要经历数旬。请求今后遇到水灾旱灾，五六月份就按实情上报。”乾隆帝让有关方面予以参考，酌情处理。

1740年，乾隆四年，方苞被谴革职，仍留三礼馆修书。

晚年叶落江南

1742年，方苞因病告老还乡，乾隆帝赐他翰林院侍讲衔。从此，他在南京家中闭门谢客，专心著书。

1749年9月29日，方苞病逝，得年82岁，葬于南京。《方苞集·附录年谱》载：“先生卒于上元里第”“与兄百川、弟椒涂相友爱，不忍违离，百川约曰：‘吾兄弟三人，异日当共葬一，不得与妻祔。’其后葬先生于江宁县，与兄百川弟椒涂同丘。”史学家金毓黻先生在1937年曾赴江宁寻找方苞墓，并有手绘地图刊载于媒体，但今日此地，无丝毫方苞墓茔标识。

方苞继承归有光“唐宋派”古文传统，严于义法，他与刘大櫆、姚鼐被尊称为“桐城三祖”。“义法”说是方苞文论思想的核心，也是桐城派文论形成的基石。“义”指文章内容，“法”指文章作法，包括形式、技巧，如布局、章法、文辞等。方苞为文，追求内容醇正，文辞“雅洁”，言辞简约。

方苞的传记文字计有238篇。《田间先生墓表》说钱澄之当众“溲溺”阉党御史某，狂狷之态，跃然纸上。有一“此桐为何桐”逸事，是说方苞曾携他所作曾祖墓铭呈给李绂，李绂方才看了一行，即掷还方苞。方苞说：“我的文章竟然不值得你过目一下吗？”李绂说：“确实如此”。方苞请他解释缘由，李绂说：“当今的县名称中含有‘桐’字的有五个，桐乡、桐庐、桐柏、桐梓，不是只有桐城一个。把桐城简写为桐，后世谁知这指的是桐城？这件事不说清楚，何谈文章呢？”方苞沉默良久，但最终不肯更改一字。

方苞的墓志碑铭大多不拘文本，有感而作，并非谀墓文字，一无足观。如他的《亡妻蔡氏哀辞》《陈驭虚墓志铭》《弟椒涂墓志铭》等，都是上乘好文。《弟椒涂墓志铭》以家常琐事抒发感情：“自迁金陵，弟与兄并女兄弟数人皆疮痛，数岁不廖，而贫无衣。有坏木委西阶下，每冬日，候曦光过檐下，辄大喜相呼，列坐木上，渐移就喧至东墙下，日西夕，牵连入室，意常惨然。兄赴芜湖之后，家益困，旬月中，屡不再食。或得果饵，弟托言不嗜，必使余啖之。时家无僮仆，特室在竹圃西，偏远于内，余与弟读书其中，每薄暮，风声萧然，则顾影自恐，按时弟必来视余。”方苞选取他与小弟生前在一起生活的情景：逐日就喧，以果啖兄，陪坐特室等。似乎微不足道的情节，手足之情，让人叹惋。有人评说方苞，“宋以后无此清深峻洁文心”。

现在多说南京是文化之都或文学之都，桐城派始祖方苞虽然不同于姚鼐在南京主掌钟山书院二十余载，但他出生乃至致仕之后，都在南京，实在不应该被埋没在历史尘烟，乏人问津。方苞辞世迄今不过276年，姚鼐、刘大櫆等人墓茔都完好无损，方苞墓茔恢复就真的很困难吗？

王振羽

校对  潘政